双重归算
   理解信心是什么，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。为什么我们要呼召人信主，为什么新约呼召我们信主？信心意味着信靠基督和他的义，而非我们自己的义，因为我们并没有义。我们信靠基督的义、接受他，神就将他的义正式归算给我们。救恩包含着双重的归算，基督为救我们而死，但他也为救我们而活。我们的罪算到基督头上，他在十字架上背负我们的罪而死。
这也是正式的、法律上的归算。神并非从我们的灵魂中取出一大块罪，将之放在耶稣的背上。神是将我们的罪咎一笔算到他爱子的账上，我们的账户清空了。然而，这不过是“转账”的一半，另一半是我们信主的那刻，神将基督的义划到我们的账上。我们的义如同污秽的衣服，但如今在神眼中却有了基督的义，不至灭亡。他给了我们耶稣的义袍，这就是保罗在罗马书第一章所讲的“神的义”，不是神本体的义，而是神免费提供给信耶稣之人的义。“并没有分别。就是因为世人都犯了罪，亏缺了神的荣耀。如今却蒙神的恩典，因基督耶稣的救赎，就白白地称义”（22-24节）。
    保罗论到的是神白白将基督的义赐给罪人的恩典，使这个人透过耶稣基督的救赎，同时是一个义人和罪人。“神设立耶稣作挽回祭，是凭着耶稣的血，借着人的信，要显明神的义。因为他用忍耐的心，宽容人先时所犯的罪。好在今时显明他的义”（25-26节）。RSV 版本圣经出炉时，引发了巨大争议。“赎罪祭（expiation）”和“挽回祭（propitiation）”这两个词不见踪影，理由是如今的人已经不用这样的词了，要想让人理解新约，必须将这些奇怪的词汇清除掉。然而，我们永远不当除去“赎罪祭”和“挽回祭”这两个词，它们是新约最荣耀的词语之一。
   “挽回祭”意思是满足公义的要求。按照圣经，它指的是满足神的忿怒。神审判罪恶时，必须倾倒他的忿怒。新约说，我们是从神的忿怒下得救，我们是被神拯救脱离神的忿怒。挽回祭完全满足了神的公义与忿怒，十字架正是为此而存在。基督代替我们承担了神的忿怒，付上了我们罪咎的赎价，满足了神公义的要求。耶稣献上了挽回祭，这是一个纵向的工作，与父神有关，意在满足神对我们的公义要求。
   “赎罪祭”则与我们相关，称义的一个功效是移除罪，我们的罪被移走、清除出去。我有一个好朋友，他的太太多年与癌症作战，他对我说：“她正处在癌症缓解期。”意思是癌症得到了清除。如果我们用信用卡消费，就会收到还款账单。我们还了款，钱就从我们的账户转给商户。新约讲到赎罪祭，指的是基督将我们的罪移走。诗篇作者告诉我们：“东离西有多远，他叫我们的过犯，离我们也有多远”（诗103:12）。
   基督拯救的工作既包含挽回祭，也包含赎罪祭。圣安德烈教会的礼拜堂是十字架的形状，纵轴是礼堂的中心，横轴是展开的两翼。我曾说，每周日会众走进教堂，走过中心的过道，都当思想他们称义的纵向维度，也就是基督替他们满足了父神的忿怒。而十字架的横轴则象征着他们的赎罪祭，基督不仅满足了父的公义，而且将我们的罪彻底移走。我们不能丢掉这两个词：挽回祭、赎罪祭。它们内涵丰富，象征着福音的本质，既包含基督在十字架上担当我们的罪咎，也包含他过了完美顺服的一生，将他赢得的义白白赐给我们。
神凭着耶稣的血设立耶稣作挽回祭，“使人知道他自己为义，也称信耶稣的人为义”（26节）。不存在廉价的恩典，福音不只是饶恕的宣告，神称我们为义，不只是单方面决定赦免我们的罪，  虽然这种观念很流行。很多人以为，福音就是神白白饶恕我们的罪，因为他是如此慈爱、亲爱、奇妙的一位神，我们虽然在方方面面干犯他的圣洁，但他仍然既往不咎。错了，神从不会妥协他的公义，永远不会抛弃他的圣洁来拯救我们。神要求罪必须受罚，这也是为什么十字架成为基督教普世的符号。基督必须死，因为在神那里，挽回祭必须献上，罪必须受罚，我们的罪必不能没有代价就一笔勾销。
    神称我们为义，他仍然是公义的，没有将他的公义搁置一旁。他没有放弃自己的公义，而是坚持秉行公义。没有义，我们就无法称义。然而神恩典的荣耀在于，他的公义由他所设立的替罪羔羊承担了。拯救我们的并非我们自己的义，而是外来的义，神的慈悲就在此显明。我们披上了别人的义袍，这就是恩典。而这位“别人”，正是我们的救主，他是完美的义者，替我们完全满足了神的公义。这就是称义的荣耀，神即是公义者，也是称义者。如果他不将基督的义归给我们，他就不是称义者。然而他两者皆是，这就是福音的奇迹。

（选自《罗马书解经注释：义人必因信得生》，史鲍尔（R.C. Sproul）著 ，乔兰山以妲（译），
改革宗翻译社）